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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s to Eternity】Sebadoh -《III》

1 月 22,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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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xyRocker 專欄 - [90's to Eternity] — RoxyRocker 專欄 – [90’s to Eternity]

年關將近，RoxyRocker 可沒閒著，我們依然持續書寫著搖滾樂的種種事蹟；回顧去年，搖滾樂界有不少巨擘逝去，當然也有不少新人冒出頭來，這樣火炬的傳承造就了音樂永恆不滅的生命力。

當我們浸淫在新興樂團的美妙氛圍裡時，別忘了偶爾回味那些歷史洪流裡的樂團，他們有些可能已然被洪水沖刷殆盡，有些至今依然閃耀；搖滾是一趟不會有終點的旅程，我們這些聽眾能做的便是記起一路上的美好。

2011年，在沒有任何朋友有興趣的情況下（朋友多為瞪鞋( Shoegazing )迷），筆者獨自一人參與了一場至今仍回味再三的演唱會。依稀記得，在與各路樂迷一同站在舞台下的那一刻，筆者的腦海中，也同時重複播放著那份屬於他們、與我自己的珍藏私人歌單。或許，他們不是那樣的受人矚目，但如談論起美國80年代末期至90年代初期的那段搖滾歲月，他們的名字，是無法，也不得被抹滅的。

Sebadoh (臺灣多譯為「西巴豆」)，1986 年成立於美國麻塞諸塞州( Massachusetts )的獨立搖滾樂團。樂團的核心人物為前 Dinosaur Jr. 的貝斯手 Lou Barlow，他因長年與前團員，主唱兼吉他手的 J .Mascis 因為音樂等理念不合，決定另與樂手 Eric Alan Gaffney 展開密切合作，1989 年，Lou Barlow 正式離開 Dinosaur Jr.，並正式與 Eric Alan Gaffney 以 Sebadoh 做為團名，甫成立便陸續發行了《The Freed Man》、《Weed Forestin》兩張專輯，逐漸累積一定的人氣。但讓他們名留青史的，則是在網羅了第三位團員 Jason Loewenstein 後，於 1991 年所推行的第三張專輯《III》(亦有人稱之為 Sebadoh III)。今天，筆者便要帶各位回顧這張專輯的錄製特色、內容以及歷史定位，當然，亦有筆者個人自身對這張專輯的個人見解。

Sebadoh《Weed Forestin'》(1990) — Sebadoh《Weed Forestin’》(1990)

在正式介紹這張專輯之前，各位必須先瞭解一個音樂專有名詞：「Lo-Fi」(Low fidelity，低傳真)，所謂的「Lo-Fi」，指的是部分搖滾樂團、音樂人在製作專輯時所使用的錄音方式。其最大的特色在於：以傳統四軌、八軌等簡單錄音設備錄製專輯，刻意去營造出音樂的粗糙、顆粒感。(有關該名詞的形成與發展，可參考筆者「淺談『低傳真』音樂的形成與發展」一文)。Sebadoh，正是以這類錄音方式為主的樂團之一。甚至有部分樂評家將他們定位美國80年代末期至90年代初期「Lo-Fi」風潮蓬勃發展的開山始祖之一。

回到專輯本身，《III》在錄製過程中，也是秉持著「低成本」的模式進行錄製的，甚至更為純粹。根據 Lou Barlow 的說法，整張專輯皆以四軌錄音的方式製作而成，且專輯總成本只有一千三百塊美金，可謂相當精簡。當然，會以這樣的方式製作專輯，並非純粹為了商業利益上的考量，更確切的說，這張專輯的概念，本身便是以「刻意保存音樂最真實的一面」而做。故以「Lo-Fi」的方式錄製專輯，為 Sebadoh 傳達音樂理念的重要途徑。也因整張專輯捨棄一切的科技儀器加工技術，故各位可以聽到如同現場那樣真實的音樂聲響，「獨特、彷彿混濁空氣，但卻使人神魂顛倒」，是部分樂評家對此張專輯所留下的印象。

以下為專輯所有曲目：

1. The Freed Pig – 3:08
2. Sickles and Hammers (Boon, Watt) – 0:50
3. Total Peace – 3:02
4. Violet Execution – 3:57 (Eric Gaffney)
5. Scars, Four Eyes – 3:27 (Gaffney/Barlow)
6. Truly Great Thing – 2:13
7. Kath – 1:52
8. Perverted World – 1:54
9. Wonderful, Wonderful (Edwards, Raleigh) – 3:13
10. Limb by Limb – 2:17 (Gaffney)
11. Smoke a Bowl – 3:02 (Loewenstein)
12. Black-Haired Gurl – 2:12 (Loewenstein)
13. Hoppin’ Up and Down – 3:16 (Loewenstein)
14. Supernatural Force – 2:43 (Gaffney)
15. Rockstar – 2:42
16. Downmind – 1:31
17. Renaissance Man – 2:19
18. God Told Me – 1:09
19. Holy Picture – 2:53 (Gaffney)
20. Hassle – 3:30
21. No Different – 2:20
22. Spoiled – 3:03
23. As the World Dies, the Eyes of God Grow Bigger – 6:49 (Gaffney)

專輯一共收錄了二十三首曲目，但這些歌曲時間大多只有二至三分多鐘左右；歌詞內容則大多以團員個人情感、生活等各種內心世界層面的投射為主。有些詞彙也反映出他們內心未脫稚氣的那一面，如〈The Freed Pig〉便可聽見Lou Barlow用他那無意識般的嗓音所唱出的幾句：

Right, I was obsessed to bring you down
Watching your every move
Playing a little-boy game
Always with something to prove

又如〈Total Peace〉中開頭便唱道：

All I need is one true friend
I want total peace of mind
To leave the hurting world behind

字字句句。都是用最淺顯易懂的詞彙，道出心中最真實、最赤裸的那一分獨白。

接著，筆者略為針對此張專輯的特色，進行介紹：

1. 以簡約的錄音方式完成作品：

如前所述，此張專輯刻意強調粗糙的音質，故在相當程度上能夠真實反映出一般音樂在錄製過程中可能產生的任何情況，如走音、吉他 feedback (反饋)、破音等意外。但另一方面，這樣的錄音方式，也呈現出他們所欲傳達的重要訊息──並非完美無瑕的錄音品質，才是音樂，音樂的本質，是平易近人的。

2. 團員角色的轉變：

Sebadoh 雖只有三名團員，但每位團員皆擅長各類樂器。所以，三人在每首曲目中皆會不斷的轉換自身的位置。最具特色的，便是三人皆能擔任主唱。所以，專輯中除可以聽見三人各自獨自詮釋的作品外，亦有二人、甚至三人合唱的部分，豐富了整張專輯的音樂層次。

3. 刻意模糊一般專輯所強調的音樂概念：

這張專輯最重要的特色，便是不去強調專輯所要表達的音樂意象以及核心理念。Lou Barlow 便曾於訪談中提到這張專輯的製作重點在於：「(這張專輯)包何任何我們可以接受卻不一定喜歡演繹的曲風……總之，(專輯中)就是有很多插電類的作品、很多四軌錄音的作品。」所以，各位可在專輯內聽到多種截然不同的曲風與元素。如 Lou Barlow 鍾愛的民謠音樂、Eric Alan Gaffney 擅長的噪音搖滾(Noise Rock)、硬芯龐克(Hardcore Punk)，甚至許多曲風雜揉而成的拼貼作品等。而 Jason Loewenstein 則成為將兩者各自得心應手的音樂進行重組與編排的重要推手。

平心而論，《III》這張專輯在整體銷售市場上的成績並不特別突出，但在許多樂評家的眼中，這張專輯絕對是 90 年代初期最具代表性的專輯之一。如《Spin》於 1999 年將其列為「Top 90 Albums of the 90’s」之一；《Allmusic》給予4.5顆星(滿分五顆星)的高評價；《Pitchfork》亦不吝給予 9.3 分(滿分 10 分)的好成績。可以說，《III》這張專輯，已成功的征服大部分樂評家的耳朵了。

最後，筆者想要藉由個人對於這張專輯的認識，來試著給予其一歷史定位。

如前所述，這張專輯於1991年推出，這個年份，恰巧處於 80 年代末期的美國獨立搖滾逐漸興盛之時。所以，筆者認為這張專輯或許有意識(或無意識)的延續了整個美國獨立搖滾、另類搖滾的音樂風格與理念。換句話說，這張專輯集結了當時地下搖滾的所有精隨：簡單、快速、急促、實驗、出人意料之外。另值得一提的是，就在這張專輯推出之後一個月，有張封面放著泳池嬰兒凝視美鈔的專輯隨之誕生，並順勢將這類原被歸類為「非主流搖滾」的小眾音樂，推上令人難以置信的高度。所以，Sebadoh 對於音樂理念的堅持，以及諸多歷史的機遇，讓《III》這張專輯，成為美國獨立搖滾樂歷史上，重要蛻變過程的核心連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