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完德國導演溫德斯的電影《巴黎,德州》後,便沉迷在那些由空曠公路與暗自發光的霓虹招牌所交織的風景之中。退回到電影之外,一位來自歐陸的異鄉人在美國大陸的公路間,開始流浪或者拍攝一部電影,如此充滿陌生與未知的嘗試,彷彿為《巴黎,德州》這部電影增添了更多疏離的美感。
The DeSoto Caucus 在音樂上也有著與溫德斯相同的旅程,來自丹麥的他們不斷在北歐與美國大西部之間往返、在各大公路上遊盪,創作出寫給異鄉的音樂。如同 Pearl Jam 主唱 Eddie Vedder 為電影《阿拉斯加之死》(Into the Wild)所唱的歌曲,乍聽 The DeSoto Caucus 之下也能聯想到那些空蕩的畫面及孤寂的旅行,但這是另一趟方向截然不同的路程…..
關於 The DeSoto Caucus,就必須從另一支來自美國亞歷桑納州的樂團 Giant Sand 說起。由創作歌手 Howe Gelb 身兼樂團首腦與製作人,其餘的團員則是來自於美國本土與北歐。雖然編制組成複雜,以及時常更動,但 Giant Sand 像是再現出了 Howe Gelb 腦海中荒涼的景色,他們的音樂結合了美國民謠、西部音樂與草根藍調等等。Howe Gelb無論是外表還是嗓音,彷彿是公路電影裡流連在酒館中的酒客般,搭配上簡單的吉他、鋼琴、手風琴等樂器,Gaint Sand 從 1985 年成軍以來便不斷唱著「屬於美國的憂鬱歌曲」。
當時 The DeSoto Caucus 的團員正是 Giant Sand 的樂手,並將 Howe Gelb 視為前輩、美國本土音樂的啟蒙。這群來自丹麥的旅人在與 Howe Gelb 合作十年之後、在 Giant Sand 休團時組成了這支新的樂隊。如同師承前人氣息,他們依然以美式民謠、藍調等風格創作。
主唱 Anders Pedersen 同樣也有著沙啞低沈的歌喉、如同 Johnny Cash 般低頭自述的語調。他們更是精準的掌握了這些西部音樂的元素。熟練使用著鈴鼓、口琴、電風琴,加上緩緩燃燒的律動,在間歇的人聲間創造出現代的公路民謠。但 The DeSoto Caucus 的音樂卻沒有這些道地樂團身上所具有的熱烈性格,而是像多數的北歐音樂,帶著冷靜、內斂的個性,彷彿電影旁白講述著那些未盡的故事。
在脫離 Giant Sand 的幾年之間,團員們繼續在美洲大路上巡演、旅行,發表了三張專輯。但這三張專輯是難以分割的,仍像是在同一場旅途中,沒有結束。充滿了優雅的節奏、吉他與其他樂器的演奏如低緩的呼吸,低傳真的錄音則是讓所有歌曲像是遠方的悶雷悄悄作響。
與溫德斯的創作歷程相同,The DeSoto Caucus 也是美國文化的愛好者、並不斷在歐 洲與美國文化中擺渡。後者在音樂上也具有非常道地的美國風格,幾乎會讓人誤認是某組道地樂團所譜的歌曲,但是在某些 部分,卻散發出某種陌生。他們都用著獨特的手法詮釋著對於他們皆為異鄉的美國。儘管溫德斯在旅行中以電影去探究各種哲理、The DeSoto Caucus 則是追尋、撿拾著他們所迷戀的美國音樂遺跡。兩者看似相去甚遠,但始終是行駛在同一條公路上,彼此沿途描寫著難以具象的風景、鑿刻出旅行的本質。
「Radiant cowgirl beam through the doorway,
showing the scars I conceal,
glow in a new dawn, start the healing,
ending this lonesome ordeal.」
– Wasteland
文/Blun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