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談者:Janssen Lin
受訪者:惠婷( Tizzy Bac 主唱兼Keyboard手)
惠婷有著自信兼具智慧的美,在談話中總能聽見她充滿哲理的人生見解,然而在她清晰的邏輯思考下卻有著一顆對音樂單純的心 ; 她從沒認真想過樂團的「遠景」或是「路線」,單純的跟著音樂與樂團往前走,把握當下盡情享受音樂帶來的快樂與感動。
『「所有的事都是好事,就算是不好的事也會變成故事」所以這就是為什麼我可以寫很多故事的原因。』
[youtube http://www.youtube.com/watch?v=G2geUfPakvM&w=530&h=315]
Janssen : 請問妳第一次接觸搖滾樂是什麼時候?怎麼接觸到的?
惠婷:因為我是新竹人,念書的時候也只是個普通學生,第一次接觸樂團是在高中的時候,我有一個很好的朋友她很喜歡 Take That (接招合唱團),因為在那個年代,大概是十幾年前,沒有到二十 ! (笑),沒有那麼多網路像現在這麼方便,所以我們是透過通信的方式跟國外歌迷交換 Take That 的資訊,也因為朋友的關係我跟著聽 Take That,當時 Robbie Williams 還在的時候他跟 Oasis 還有 Blur 很好,所以我們也開始去注意那些英國的樂團 ; 我後來就買了 Oasis 的專輯覺得好好聽喔!也開始對外國樂團有了第一步的認識。
Janssen : 請妳分享一個對妳影響最深的樂團/樂手?
惠婷:因為我聽的很多很雜,現在只要我們聽到的東西都會變成我們創作的養分,所以我覺得每一個我喜歡的音樂都對我影響很深,如果真的要舉一個來說的話,早期是 Ben Folds Five ,因為這個團的編制其實是學他們的,後來音樂的走向就不一樣了,另外一個我個人比較有印象的是 Rufus Wainright,他是一個很經典鋼琴彈唱的人,他對我的影響蠻深的,像是寫歌的方式、Melody 的走法及想要傳遞出的表演張力等等,我覺得他是一個我蠻喜歡的對象。
Janssen : 有沒有一場妳看過對妳影響很深的演出?
惠婷:幾年前我去看 Summer Sonic 的時候, 我看了 The Flaming Lips 的現場,那是我很喜歡的樂團,他們的表演就是一種很溫馨大 Party 的方式,會有很多彩帶氣球很多的道具。看了那場表演之後我有很深的感覺,就是原來你是可以給觀眾一些東西的,不管是正向的力量也好,療癒的功能也好,甚至是一種娛樂爽快的感覺也好。早期我們的表演比較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和觀眾是沒有什麼互動的,就是從那之後我開始去注意來聽表演的人,我們可以給他們什麼。
如果那一天我們的表演真的能對觀眾有什麼意義,或著他們可以從我們身上得到什麼的話,我會覺得很好,因為能夠被別人需要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Janssen : 是什麼原因或事件驅使妳決定選擇玩音樂這條路?
惠婷:其實我們團都沒真正想過所謂「遠景」或是「路線」的問題,我們都是走到什麼地步就做什麼事, 所以我覺得應該是一個運氣或是剛好,因為畢業以後樂團就比較穩定了,很自然的它就成為我工作的重心,所以沒有什麼特別的事件或是想法。好像是這個樂團帶著我們走, 跟著音樂走,從來都不是我們去想說怎麼帶著樂團走。
Janssen : 過程中是否曾經擔心自己生活上會有困難?家人支持嗎?
惠婷:我家裡是覺得只要能養活自己、不要出事然後開心就好了,所以家裡給我蠻大的自由的 ; 當然做音樂這條路比較不穩定,有時候好有時候比較平淡,但基本上生活都不成問題啦,如果你把它當成一個上班族的工作其實是差不多的,只是好在這個工作我很喜歡,偶爾會擔心的其實是怎麼樣可以更進步,怎樣可以寫出更突破的歌。
Janssen : 如果沒有玩音樂妳覺得妳現在會在哪裡?
惠婷:因為我會玩樂團跟中央大學有很直接的關聯,假設我沒有念中央大學我應該不會參加熱音社可能就不會玩樂團,因為我不是從小就是一個 Rocker。
Janssen : 那為什麼一定是中央大學?其它學校也有熱音社吧?
惠婷:因為中央大學很特別,它的環境比較封閉,如果是念台北的學校你可能下課就回家或打工有別的事做,可是因為中央大學在中壢交流道旁,大家下課沒事做就只能待在社團,而且我覺得中央大學的熱音社蠻具有代表性的,再加上我們那一期社團的人都蠻有向心力的,因此我當時很專心在社團的事情上,才會開始玩音樂開始組樂團。
如果沒有做音樂的話,很自然的路線我可能會去廣告公司當 AE 吧,因為我是學這類的。
Janssen : 對於目前台灣獨立音樂環境妳有什麼看法?有沒有台灣欠缺的要素?
惠婷:我覺得台灣的樂團現在蠻多元發展的,而且其實每個樂團都很強,我們有去參加過一些國外的音樂祭就發現其實我們不輸外國人,只是因為台灣人對他們來說我們是外國人,所以我們的音樂比較不容易打進去。不然我覺得我們音樂的多元性是很強的,而且現在樂團很多,我覺得這是很厲害的地方。
台灣市場的確是不大,我也很難說要怎麼找一些機會,不過我覺得玩樂團先不要想說要踩到多大的市場或是要做到什麼程度把這種重擔放在身上,以「有趣」的角度去看待這件事會比較健康一點,有機會的話可以去大陸看看,因為那裡真的很大真的有「巡迴」的感覺,可能可以看到不一樣的世界。
我覺得台灣樂團蠻幸運的是我們政府有在幫忙推一些東西,比方錄音的補助甚至是國外音樂祭海外參演的補助案,所以我覺得有機會去國外音樂祭看看別人在幹麻也很好,這是我們比較幸運的地方。
真的要說最大的問題,我覺得是音樂文化的土壤不夠深厚,假設美國從4、50年代就有搖滾樂的話,他們已經 有6、70年的歷史,因此每個人對於搖滾樂的接受程度或素養是很足夠的,相較於台灣,往前推搖滾樂的歷史我想了不起二十多年吧,大眾對於搖滾樂的理解跟接受程度還沒有這麼深厚,畢竟台灣也不大,想要成長要看時間,或許讓這個環境再更成熟會更好。
Janssen : 能不能推薦妳欣賞的女性樂手或歌手?可以談談她嗎?
惠婷:我自己聽音樂的習慣是比較常聽男生的音樂,當然女生也有很多很厲害的音樂人比方說 Fiona Apple 或著是 Regina Spektor ,以鋼琴創作的女生我覺得這兩個是很強的,然後最近還有一個 Lykke li,特別因為女生想法比較細微, 而且有很多女生才會想到古靈精怪的點子都是很不錯的。有時候聽到不錯的音樂,我也會想說要做,當然也不可能說完全跟她們一樣,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色。
Janssen : 知道妳很喜歡慢跑 ,可以跟我們分享一下妳慢跑時候會聽的音樂清單嗎?
惠婷:其實也不能說喜不喜歡,是因為我覺得每個人都要有一個運動會對身心比較好,我的清單其實就是最近新買了什麼我就聽什麼,所以也沒有特定的清單,所以也有很不適合跑步的音樂,比如說很沈很沒節奏感的音樂我也會在跑步的時候聽,有一種反差的效果我覺得蠻有趣的。
Janssen : 那妳最近聽到哪些新的音樂?
惠婷:我最近買了 The Strokes 的新專輯,然後前陣子我們有到英國參加一個音樂祭,然後看了一下當地在流行什麼,所以我最近還有聽 Busted ,還有 Savages,我其實不認識她們,是在倫敦逛唱片行的時候發現裡面在狂推她們所以我就好奇買來聽聽。
Janssen : 然後妳們之前是不是說新專輯要做一首關於跑步的歌曲?
惠婷:有一首類似啦,因為那首歌叫「喚醒美麗的活力」,意思就是跟大家說要保持你的活力啊,所以就有帶到一類似點跑步的事情。
Janssen : 關於妳們的新歌「這是因為我們能感到疼痛」,是因為現實中的痛苦經驗得到的靈感,可以說明一下是什麼樣的經驗或故事?
惠婷:人活到這麼大ㄧ定會有一些不好的經驗嘛,但是我的朋友小茶 (The Tic Tac吉它手) 跟我說過一句話:「所有的事都是好事,就算是不好的事以後也會變成故事。」所以這就是為什麼我可以寫很多故事的原因。去年開始就很容易頭痛,那時候就開始上網查人為什麼會頭痛,就有查到說疼痛其實是人體的一個保護機制,才不會讓身體受到更大的傷害,突然就覺得好像有某ㄧ種人生哲理喔!後來就有感而發想說來寫一下關於頭痛引發的靈感瞜。因為人這輩子一定會有疼痛的存在,那你就必須找到一個和他們和平相處的方式。
Janssen : 那妳解決妳頭痛的問題了嗎?
惠婷:沒有耶,但是就是知道怎麼樣對付它了,可能去看醫生啊或研究各種身心平衡的方式,像是打坐啊解決一些文明的壓力等等。你看很妙就是因為你碰到這些問題,你才會去找解決的方案學著怎麼面對這些問題。
Janssen : 請分享一下創作新專輯「易碎物」製作過程中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 ?
惠婷:我們前一陣子在英國嘛,剛好那時候專輯的 Master 要 Final,因為我們是丟到紐約去 Master,然後剛好我們這次對 Master 的要求又特別多,所以就在英國的時候要跟紐約那裡互相討論到底要怎麼調,突然就覺得說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感覺…..好像有點帥(笑)。
Janssen : 妳們一直都很帥啊!
惠婷:沒有啦就這次剛好在兩個國家之間,突然有一種很國際化的感覺(笑)
Janssen : 那在英國有遇到什麼難忘的事嗎?
惠婷:我們這次在英國做很多事,包括在英國的 Sound City Festival 表演了幾場,然後也有在英國的Bristol表演,等於我們在英國表演了三次,這也創了我們在國外表演最多次的紀錄,這次我們也特定去了利物浦一個很有名的錄音室,錄了一段 live 的片段,真的感覺英國錄音室很酷很厲害,所以假如下一張專輯真的存的到錢的話就去英國錄音比較乾脆,像我們這兩張專輯 Mixing 給日本、Master 送美國,都送過了,但是就是沒有在國外錄音過,就覺得下次有機會應該要連錄音的部份也去外國,應該會有不同的聲音效果吧。
Janssen :可以跟我們分享 一個對妳來說非常具有紀念價值的東西呢?(ex: 可以是一張意義重大的專輯、一場演唱會門票、一張照片…等等,如果方便的話請帶來讓我們拍攝。)
惠婷:這比較難耶,因為我沒有那麼 care 特定的事件,我通常都是過了就過了,我比較不是會留紀念品的人啦。
Janssen : 所以妳比較覺得人要活在當下瞜 ?
惠婷:可以這樣說(笑)
因為我對這類事情好像沒有比較強烈的控制慾耶,我都覺得過了就過了,甚至有時候連一些工作的 Pass 我都沒有留。
Janssen : 那把範圍擴大一點好了,有形或無形的都好,一個有紀念性的回憶或一首歌?
惠婷:因為我個人很愛丟東西,你有看過型男飛行日記嗎?
Janssen : 我只看過一半。
惠婷:反正就是我還蠻認同裡面喬治克隆尼的想法,他就是身上都不要留多餘的東西。
Janssen : 有點像日本「斷捨離」的那種終極整理術?
惠婷:之類的,我覺得如果要講紀念的話應該是在春吶的第一場公開對外演出,因為現在春吶也不是在六福山莊裡面的牧場了嘛,所以我覺得最具紀念意義的應該是那一場表演,因為在那之前我們也沒有公開對外表演過,那次是在春吶的最後一天,大部份人都走了,但是剛好就有一些 Live House 的人看到我們,因此我們就在那此表演中開拓了表演機會,算是對我別具意義的一件事。
Janssen : 那關於新專輯有沒有什麼話想對歌迷說呢?
惠婷:我們在六月開始預購跟發行的新專輯叫「易碎物」嘛,我覺得跟以前的東西又不一樣,所以如果大家有興趣的話可以找來或買來聽聽看,我覺得應該不是那種買一張等於買全部的專輯,意思就是我們每張專輯其實都不一樣。
7月20號我們會在台大體育館舉辦易碎物的同名演唱會,到時候包括影像啊、音樂的呈現方式都希望是以最完整漂亮的方式把新專輯呈現給大家,如果大家可以來的話我會覺得很開心。
–Janssen Lin
ROXY 官方 LINE 帳號 :